返回目录
奴役丸
加入:3190 天 之前 类型: 查看:5601
何兰教授发明了一种可以控制别人思想的药物,令对方作出完全与自己思
想相违的事。他不禁沾沾自喜,不料这药物却招求杀身之祸。
霍华和何兰是一对生死之交,他们无论有什么心事都互相交谈,绝不隐瞒
。可以说两人的相知比他们自己还要深。
但他们各有不同的职业,霍华是个作家,何兰是个教授,他专门研究药物
对人体及精神状态的奇妙反应。
何兰时常对霍华说:“人的意志是非常软弱的,它可以用药物加以控制。
”
霍华道:“我相信。但是我不希望有这种药物出现,它势将扼杀人类的自
由;进一步说它可能使一部分人为另一批人所奴役。”
“理论虽然不错,但事实是,各国都在发明控制别人思想的药物,最普通
的莫如迷幻药,服后令人理智尽失,或是春情勃发,作出完全与自己思想相违
背的事。”何兰侃侃而谈。
“又如某一国家发明的『勇敢丸』,给战场兵士服食,服后根本不知道有
危险的存在,横冲直撞,所向无敌。你说这不就是控制别人思想吗?”何兰取
出嘴上的烟斗,喷了两口烟圈,怡然地说。
“我同意你的讲法,但是我真害怕,将来要是发明一种药物,能叫别人做
什么便做什么,那实在太危险了。”霍华道。
“不瞒你说!”何兰忽然放低了声调。神秘地道:“我有一样药物已接近
研究成功,它可以令别人照着我的心意去做事,一如受了催眠一般。”
“真有这样的药?”霍华皱眉道:“你最好不要发明出来,免得遗害人类
。”
“可是我已经接近成功边缘了,我实在忍不住要试验一下。”何兰兴奋地
道:“你知道科学家的脾气,为了证明实验的结果,他们就是牺牲性命也在所
不惜。你怎能叫我半途而废?”
霍华道:“你发明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一种药丸,”何兰教授咬咬烟斗说:“两片极小的药丸,名为A丸、
B丸,只要你把A丸吞入肚中,而我又在口中服食另一枚B丸的话,我便可随
意指挥你去做什么事,就像你是我躯体的一部分一样。”
“这实在令人难以置信,不过,如果你已研究成功,我倒愿意试试。”
“好主意,这就是我今天请你来此的目的。因为这是我最大的秘密,除了
你之外,我还不想别人知道。”
何兰说完,便珍重地在壁橱中取出两瓶药丸来,一瓶是黄色的,名:A丸
;一瓶是绿色的,名:B丸,都与一般人服食的药丸无异。
霍华接过一枚黄色的药丸,看了一眼,有点迟疑道:“这不会有什么副作
用吧?”
“没有,只要两小时后,药力便自动消失。而且,只要服食绿色药丸的人
没有对你发施号令,则你一样不会有什么越轨的行为,和正常人无异,只是觉
得头脑稍为混乱一点而已。”何兰教授说完,给他一杯清水。霍华便鼓起勇气
,把药丸服下。
于是,何兰也服下一粒绿色的药丸。
在三分钟内,两人坐着,相对无言。
何兰教授道:“你的药力应已发作了。我现在要你把咖啡倾倒在地板上。
”
说也奇怪,霍华虽然极力抑制自己,不要听他的指挥,但他的右手却不由
自主地去拿起桌上的咖啡,把它倒泼在地上。
霍华见自己把咖啡倒在地上,他心中惊觉:(真的照着何兰教授的指示去
做了。)
何兰微笑着,稍停一会,他嘴上没有出声,但心中在说:“我的老友,请
你站到窗口上,作跳楼状,但不要真正跳下去。”
他的话虽没说出来,可是霍华却像被感染一般,真的站起来,走到一个玻
璃窗前,打开窗子,站在窗沿上,摇摇欲坠,不过没有真的要跳下去的企图,
如果何兰教授的心念要他这样做,他是会跳下去的。
窗外凉风习习,这是四楼高处,霍华站在上面一点也不觉危险,他只等何
兰的号令,看他下一步叫他怎么做。
何兰在心中叫他:“我的老友,下来吧,我的实验到此为止,我已经非常
满意了。”
于是霍华从窗框上爬下来,重新坐到客厅的沙发椅上。
何兰又在心中叫道:“我的老友,这里没有别人,我要你脱光你的衣服,
坐在我的面前。”
霍华照着他的话,把衣服脱得清光,坐在沙发椅上。
何兰哈哈大笑。
两个钟头过后,霍华的药力完全消失了。他发现自己裸体坐在沙发上,十
分吃惊。
“咦,我的衣服呢?”
“你的衣服是你自己脱掉的!”何兰笑道:“这证明我的药丸已成功了。
请你坦白告诉我,你的感觉怎样?”
霍华满面羞愧,把衣服穿回,想了一想,道:“起初,我的脑子有点混乱
,后来便变成一片空白,你心中想的什么,便变成我的思想,自然而然地照着
去做。”
何兰教授笑道:“这证明我的研究已经成功了,只要谁服食了我的药丸,
谁就会受到我的控制。”
霍华忧形于色道:“虽然如此,我劝你千万不要把这药丸面世,因为它会
遗祸无穷的。”
“你放心。我不会随便公布出去,以免这些药丸落在野心家的手中。”何
兰向他保证道。
“这样我就比较放心了。”霍华拍拍他的肩头,告辞而去。
这天,何兰教授的心情非常兴奋,他发明了一种举世独有的药物,决不能
够只让一个人知道,他想再尝试一下。晚上,他独自一人到那些花街柳巷去,
坐在一家下等酒吧内,叫了一杯酒。
“先生,请我吃杯酒吗?”一个年华双十的妓女过来询问,她的相貌还不
算丑陋。
“自然,妳要喝些什么?”
女郎叫了酒,何兰教授悄悄在她酒中投下一粒黄色的药。然后,他拿一粒
绿色药丸自己服下。
“这是什么?”女郎打趣笑道:“是壮阳药吗?”
“差不多。”何兰教授微笑:“要不要和我打赌?”
“打赌什么?”
“打赌我在十分钟内,能令妳脱光衣服在大街上走一个圈。”
“笑话!”女一郎饮了一口酒几乎喷了出来:“我不信你有这种能耐!”
“我们打赌十元,怎样?”
“好的。”女郎说。
许多酒客听说他们打赌,都围过来看热闹。十分钟后,何兰对女郎说:“
现在,时候到了,我要你脱光衣服,到门外街道上走一个圈。”
女郎望了他一眼,果然听他的话,把衣服一件一件除下,脱得光光的,然
后,向街上走去,旁观的酒客大声哄笑鼓掌。
女郎走了一圈回来,依然坐在位子上,何兰道:“把衣服穿上吧,我和你
打赌是开玩笑的,现在我给你十元,我要走了。”
何兰教授对自己的新发明心满意足。他今年才卅四岁,在此之前,由于醉
心科学研究,从未想过男女问题;另一方面,他自己的面孔长得很长,自惭形
秽,没有动过追求异性的念头,这时他有了这种药丸,便不免妙想天开,暗想
大可利用这种药丸完成他的欲望。
他的第一个进攻的对象是邻居的一个美女。这美女名叫杜丽莎,大概是个
高级掘金女郎,身材美妙。何兰时常在对窗看到她带一个有钱的大户回来。可
惜惊鸿一瞥,不能饱餐秀色。
这时有了药丸,他的想法不同了,他觉得也许有机会接近一下这个美人。
清晨,他打开窗子,恰巧看见隔邻卧室的社丽莎,穿一件薄薄的睡衣,好
不动人。
“杜丽莎小姐。”他微笑点一点头。
“你好。”杜丽莎很错愕,这位先生从来没有对她打过招呼的。
“有一件事情想和妳商量,可以到府上来拜访一下吗?”何兰说。
“自然,欢迎之至。”杜丽莎很大方地说。
何兰带了两种药丸,走过邻家去。
杜丽莎披了一件晨褛出来迎接,胸前半敞,风姿迷人。
何兰吞了一口涎沫,长期来在学术研究下压抑着的情欲,这时竟澎湃起来
。
“早上你不喝酒吧,请喝一杯咖啡。”杜丽莎倒了一杯饮料递给他。
何兰有一搭没一搭和她谈些闲话,趁她不觉时,便在她的杯中放进一颗黄
色药丸,他观察一下,屋内没有佣人,正好合他的心意。
杜丽莎毫不介意,把咖啡一饮而尽,说道:“何教授,你好像有什么特别
的事情见教?”
“有的。”何兰说。
“我想在十分钟内看看妳裸体的美态。”何兰教授说。
杜丽莎心想:(这个人真在胡说八道!)但她平时受惯男人打趣式的揶揄
,也不大在意,微笑道:“什么使你这样肯定?”
“暂时不能告诉妳。”何兰故作神秘。
十分钟后,何兰在心内轻轻唸道:“杜丽莎,妳在我面前脱下衣裳,脱吧
,脱吧。”
杜丽莎怔怔地望着他的眼睛,果然照着他的话,把宽敞的晨褛除下来,按
着是她的睡衣。
何兰对着她美丽的嗣体,简直看得呆了,他不知如何是好。最后,他心中
说:“杜丽莎,请引导我到妳的房中去。”
杜丽莎果然站起来,亲亲热热地拉了他的臂膀,走进她的房中,把房门关
起来。
这样他们就演出了一幕风流的活剧。
不到两小时的时光,何兰便离开她的家。他怕药力过后,杜丽莎会对他寻
根问底。
杜丽莎依然赤裸地躺在床上,不久药力已消散,她的脑筋恢复清明,觉得
身体有异。暗暗想起刚才的事情,知道邻居那科学家占了她的便宜。
她怒气冲冲,拨了一个电话给何兰:“你这个斯文败类,瞧不出你一本正
经,却是个衣冠禽兽。你知道,在我不乐意的时候,我是不陪任何人上床的…
…我现在要打电话到警局控告你!”
“不……不……”何兰急道:“请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我发明了一种新
药丸,让我过来向妳解释。”
何兰再度到杜丽莎家去,把发明两种药丸的事,坦白告诉她,并请求她的
谅解,以后再不会发生同样的事。
杜丽莎愈听愈生气,她认为何兰有了这种药丸,可以任意为非作歹,非报
警加以揭发不可。
何兰听说杜丽莎要揭发他的罪行,不免情急起来,一把抓住她,和她纠缠
。杜丽莎愈挣扎,何兰愈紧张。
小几上有铜像摆设,何兰顺手举起,砸在杜丽莎的头上,打得她头破血流
,倒在地上,顿时一命呜呼。
何兰教授目定口呆,这是他第一次杀人,而且未免莫名其妙,因为他根本
没有杀人的意图。
但他是科学家,头脑终究比别人精细,便尽可能抹去有关的指纹和痕迹,
然后回去家中。
下午,到杜丽莎收拾房子的老佣人发现杜丽莎被杀,仓皇报案,警方到场
调查后,没有头绪,由于女死者只穿睡衣,在挣扎时半身赤裸,且事前有过性
行为。怀疑是一宗情杀案。
于是,警方的侦察目标都指向和杜丽莎有过交情的男客身上,绝对没有想
到会是邻居一个科学家的所为。
何兰阅报后,舒了一口气。但与社丽莎片刻温柔的情景,时时重现他的眼
前。和女人相处原来是这样愉快的……尤其是在她心甘情愿之下……那种享受
难以比拟。
他忍不住要再找一个对象。
“找一个妓女吧?”他想。但对妓女,他一直没有胃口,他怀疑妓女的身
子是不干净的。
所以他虽曾试过召妓,但当与妓女同床共枕的时候,他的劲头便消失殆尽
。付了账便离去了。
他决定要找普通女人,但为了防别人认出,需要经过化装。
老友霍华这天又来看他,对他再次提出一次忠告:“那种药丸会为祸人间
的,最后可能连累你自己,还是赶快把它毁掉的好。”
“我自有分寸。”何兰微笑道:“你尽管放心。”
据说,犯罪的经验非常奇怪,当一个人犯过首次罪后,觉得再犯一次,也
没啥稀奇。
何兰决定进行第二次行动,对象是一个女学生。
这女学生是他系内一个漂亮的性感女郎,虽然学问不太好,身材却是第一
流的。她的名字叫花雅。
这天,他对花雅说:“有一个实验要请妳协助一下,妳愿意不愿意?”
花雅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何兰把她引至实验室中,对她说:“妳只坐在这里,我给妳服食一粒药丸
,然后观察妳的反应。”
“不会有危险吧?”花雅本能地反问。
“不会。”何兰道:“我也一同服食一粒。”他把另一粒绿色药丸服进自
己口中。
于是花雅安心服下了,在数分钟后,她觉得神智渐渐有点模糊,脑子空白
一片。
一个清晰的声音道:“把妳的衣服脱下来。”
这是花雅唯一听到和理解的命令,她照着那句话去做,把衣服全部除下,
露出动人的富有魅力的身材。
“真是上帝的杰作:”何兰叹一口气道。
“过来,过来。”他吩咐说。
花雅依着他的吩咐走过去,何兰把她拥抱,热烈地亲吻。
起初,花雅的反应有些淡漠。
何兰在心中说:“花雅,我是妳心目中期待的爱人,妳曾经为我疯狂、为
我颠倒,现在,妳已在我怀中,还迟疑什么?”花雅的反应果然便不同了。她
如痴如狂地吻着何兰,把身体像蛇般缠绕住他。她的热情像海水无边无际地泛
滥,几乎把何兰掩盖了。
何兰享受了快乐、幸福的两个钟头,他真希望这时光能无限期延长下去,
但是花雅的药力已消退了。
花雅醒转之后,发觉自己和何兰教授一同在床上的尴尬情景,吓得她急拉
床单掩着胸部。
本来花雅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女郎,她和男孩子上床已不是第一次了
,但由于事前没有准备,才令她心里吃惊。
何兰坐起来想向她解释,更吓得她夺门便跑。
“不行!”何兰怕她跑出实验室,便会把丑闻传扬出去,急从床上跳下来
抓住她。花雅愈挣扎,何兰愈扼紧,最后竟把她活活扼死了。
花雅已死,何兰把她暂时藏起来,到了夜阑人静才把她抛到校园的山边,
把她的衣裳散布在附近,造成被奸杀之象,才回去家里。
第二天,自然又是一段轰动的新闻。在大学的校园里发现裸尸,死的是美
丽的肉弹校花!
自然没有怀疑到以学术著名、一向举止斯文的何兰教授身上。
一场风波又这样过去了。
于是何兰的胆子愈来愈大,他甚至想向一个在街上从不认识的女人下手。
他专门在一些上流舞厅和咖啡馆场所观察,看看有无称意的女子。
一天,他刚走入丽蕙餐厅,眼前一亮,只见一位贵妇型的女人坐在一个卡
位上喝咖啡,风姿绰约,媚态撩人,他认出这是女明星夏芝兰。
夏芝兰的身旁没有男人,他觉得机会来了,便上前一鞠躬道:“夏芝兰小
姐,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他自我介绍一番之后,便说:“能够为我签一个名吗?”
他手忙脚乱地在公文包中取出一本册子来请夏芝兰签名,却暗中投下一粒
药丸到夏芝兰的杯子内。
夏芝兰一点也不发觉,把签了名的册子交回给他。
何兰在餐听中得了女明星夏芝兰的签名,道了谢,便坐回隔邻的一个座位
上,若无其事地看着当天的报纸。
其实,他的眼角偷偷瞄着夏芝兰的动态,见她饮下了那杯饮品,他自己便
也把一粒绿色药丸服下。
数分钟后,他计算时机已到,便在心里叫道:“夏芝兰小姐,让我们一同
出去吧。”
夏芝兰望了他一眼,像受了感应一般,招手叫侍者结账,按着出门而去。
何兰跟在她的后面,心里又叫道:“夏芝兰小姐,让我们一起到新都会酒
店去吧。我是你想念已久的爱人,妳渴望和我见面已不知多少年了,现在还迟
疑什么,快来搀着我的胳臂,让我们去寻欢作乐。”
夏芝兰果然回过头来,嫣然一笑,等候他上来,挽着他的臂膀,一同向新
都会酒店走去。
在酒店里,他们像夫妇一般,开了一个房间。不久便颠鸾倒风,享尽风流
快乐。
鉴于过往两次都闹出了命案,何兰不敢造次,在度过一个半钟头后,便悄
悄离房而去,留下夏芝兰仍在床上满怀春意地裸睡着。
事有凑巧,何兰出来时轻轻掩上房门,态度有点鬼祟,给侍者发现了,他
觉得奇怪,这人是与一个漂亮女郎一同来开房,为什么一个人悄悄离去?
他推开房门一看,见夏芝兰全身赤裸躺在床上,媚态撩人。她见了他,招
手叫他过去,似乎意有未尽,还没有得到满足。
侍者是个二十刚出头的青年,血气方刚,那里受得住这种诱惑,何况夏芝
兰是银幕上有名的美人?
他略一迟疑,把房门掩上,三脚两步扑在她的怀中。
夏芝兰热情如火,把侍者弄得如醉如痴。但是也就在这片刻之间,夏芝兰
的药力消失了。
她的药力一消散,可以想象那情况是如何尴尬。
平日是个自视甚高的女明星,现在却躺在一个酒店侍者的怀中,一任他为
所欲为,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忽然高叫起来:“救命呀!非礼呀!”
侍者大惊,急掩着她的嘴巴,说道:“是妳叫我过来的,怎可以怪我?”
夏芝兰不理,依然大叫。侍者情急,把枕头拉过来,狠狠地压住她的嘴巴
。
她再也叫不出来了,她的脸胀得通红,两眼睁得很大,终于两脚一挺,断
了气。
侍者松开手,站起身来,披上衣裳,立即出去报案,说在房中发现女尸,
而刚才那男客已经离去。
当何兰在家中听到电台广播的消息时,吃了一惊,夏芝兰是活着的,现在
怎会被枕头压死,是谁把她杀死的?
无论如何,他的嫌疑让黄河水也洗不清,酒店的登记员见过他的面孔,侍
者也见过他,他必须逃走,以暂避风头。
果然,第二天报上刊出何兰的绘图假想相貌,追寻凶手,昼得相当神似。
何兰大吃一惊,把胡子剃去,隐居在一家下等旅馆中,不敢随便露面。
何兰教授失踪的消息,加上报上捉拿凶手的绘图,大家都断定何兰一定就
是那个人,而女学生花雅之被杀,看来何兰也是最大的嫌疑犯了。
何兰不敢以本来身分露面,感到十分痛苦。他的生活过得很寂寞,每天在
小酒馆或小咖啡室里闲坐度过。
小咖啡室有个女侍叫阿敏,很同情他,虽不知他的来历,常常与他闲聊几
句。
何兰的老毛病不觉又发作了,他问阿敏几时休息,可不可以跟他出去吃饭
消遣,阿敏欣然同意。
这天晚上九时,便离开了咖啡室在外面会他。
在阿敏离开咖啡室之前,何兰曾在她一杯饮料中放下一粒药丸才离开,他
料想阿敏在出来之前,一定先把那东西饮完。
可是事有凑巧,阿敏由于心急与他会面,忘了那杯饮料。她的一个伙伴…
…一个男侍役阿汤却一时口干,把它喝下了。
何兰并不知道内情,他自己也服下了绿色药丸,在家里叫道:“来吧,我
心爱的人儿,我在XX街X号等你,快上来吧。”
他以为阿敏一定来会面的,那知阿敏却去了河边……何兰经常坐在河边那
里看风景的地方。
“我的爱人,我渴望拥抱着你,渴望与你融成一体……”何兰继续喃喃的
唸着。
在这时候,咖啡室的侍者阿汤像失魂落魄一般,从店中走出来,向XX街
X号何兰的住处走去。
他在外面敲门,何兰一开门,吓了一跳:“怎么会是你?”
阿汤不由分说,一把拥抱着他:“我的爱人,我要与你融成一体……”
何兰大叫:“救命,救命呀!”但已经太迟了,阿汤像疯狂一般,把他压
倒在地。
当阿汤药力消退之后,何兰也已奄奄一息。
阿汤一看四周的环境,惊异地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又见到何兰的情状,吓了一跳,赶快溜走。
他走了很久之后,阿敏才来到何兰的住处,她在河边找不到何兰,在多方
打听之下,才找到这地点。
一见何兰这样子,还以为他被人殴伤了。服侍他上床睡觉,一直陪他坐着
到天亮。
当何兰清醒时,见阿敏坐在床边,惊道:“妳还未走?”想起以往几次女
方死亡的经验,使他惊心动魄。
阿敏微笑道:“我不走,我喜欢你,我要陪着你。”
何兰的惊异更甚了,难道她的药力到现在还未消退?
何兰一惊而起道:“阿敏,我不是有意的,请妳原谅我。”
“我不懂你说什么,我来到,看你倒在地下好像受伤了,才扶你上床休息
的。”阿敏说。
何兰想起夜来的遭遇,确是有些糊涂,他开始记忆起来了,男侍役阿汤对
他的粗暴,令他受创甚巨,他一定是误喝了阿敏的一杯饮料。
“昨晚妳出来前,饮了那杯牛奶没有?”
“没有,咦,我忘记了,你怎会知道的?”阿敏笑道。
“唉,难怪。”何兰啼笑皆非。
阿敏坐在他床边上,亲密地问:“你笑什么?”
何兰摇摇头,不知该怎样解释。阿敏突然在他脸上吻了一下,然后羞怯地
转过脸去。
何兰受宠若惊,他从没想到一个女人没吃过他的药丸,也会喜欢他的。
“阿敏。”他轻叫一声。
阿敏回过头来,何兰把她的头拉下来,两人深深地吻着。阿敏反应热烈,
这决不是由于药丸的关系,何兰是深知道的,他感到兴奋,也感到骄傲。原来
不用药丸,阿敏对他也那么热情。他看错了女人,也看错了自己,以为一定用
药物才能打动女人的春心。
他和阿敏过了很愉快的一个早晨。
阿敏在床上问他:“我真奇怪,像你这样斯文而有学问的人,怎么也会失
业?”
“唉,一言难尽。不过,我相信,再经过最后一次努力,就可以达到我的
心愿了。”
“什么心愿?”
“暂时不能说,但请妳告诉我,如果我有钱,妳愿意和我远走高飞,双宿
双栖吗?”
“自然愿意。”阿敏把头伏在他的怀中。
何兰感到心满意足,雄心万丈。
他开始留意一些财务银行的活动。
他发觉有一家财务公司规模不大,经常只有一位经理和一位女职员在上班
。
何兰对这家财务公司开始注意后,便借故进内攀谈,说要做一笔生意,必
须要借用现钞。
经理骆伯热诚招待,双方约好一个日期,由何兰提供适当的楼产股票作为
保证,以换取骆伯的百万元现金钞票。
另一方面,何兰已订好赴南美的两张机票,准备把巨款一骗到手后,便与
阿敏远走高飞。
这天,何兰先电约骆伯到他家午饭,阿敏权充何太太,热情款待骆伯。
在适当的时候,何兰便把一粒药丸投入骆伯的杯中,三人谈笑甚欢。
饭后,何兰跟骆伯到财务公司去提款。
何兰在心中对骆伯说:“骆伯,我是你最信赖的朋友,你把一百万元现金
交给我,让我替你投资,可把二百万的现金赚回来。”
骆伯像受了催眠一般,回到财务公司后,果然乖乖地把一百万元现钞交给
何兰,何兰放在一个皮箱内,便即离去。
财务公司的女秘书觉得有些奇怪,何以骆伯没有照过去一样,要求对方提
出适当的证件。
骆伯笑道:“他是我的老朋友,我对他非常信任,这笔钱是我交给他做生
意的。”
女秘书愈听愈觉不对,把这件事悄悄报告总公司董事长。
董事长一听大惊,立即下令截查,到这时,骆伯的药力也醒了。他自己也
惊得失魂落魄,除了报警之外,立即四处找寻何兰的下落。
此时,何兰与阿敏早已化名飞赴墨西哥去了,那里还寻得到他?
何兰很兴奋,他手上有一百万美元,身边又有一个体贴的年轻女人,夫复
何求?
他决定在墨西哥再过新生活,一切重新做起。
可是在墨西哥住下两个星期后,他便发觉事情不对劲。
虽然美国的法律无奈他何,而且他用了化名,但是墨西哥的黑社会分子却
神通广大,已有A、B两帮人士分别派人来【拜访】他。认为他已吞了一笔巨
欺,应该拿一半出来,给当地众兄弟共享,这样他才有资格在墨西哥长久住下
。否则,他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何兰在几经考虑之下,又与阿敏商量,不得不加入A集团,受到A集团首
领胡滔的保护。
B集团虽然恨之入骨,却也无可奈何。
A集团起初只要求何兰把五十万美元拿出来均分。但这些人都贪得无厌,
不久,又连何兰的另五十万美元也榨了出来。何兰非但一贫如洗,而且两夫妇
都在黑社会的威胁之中,这时真是后悔莫及。
胡滔见再榨不出何兰的油汁来,便要迫阿敏去充当妓女。何兰坚决不肯。
在无可奈何下,把他的特殊本领对胡滔说出来。
胡滔大喜,一拍他的肩膊道:“你为什么不早说,这样我们都可以发达了
。”
于是在A集团的安排下,布置了几次赌局,吸引大富翁上钓,由何兰发挥
【药丸】的作用,让富翁们乖乖地把巨款交出来。
胡滔又迫何兰用药丸去诱骗纯洁少女,令她们当娼。
何兰至此才想起老友霍华的说话:“你发明这种药丸,是只有害处,没有
好处的。”
由于良心受到谴责,何兰活得非常痛苦,每天借酒浇愁,他的面貌都改变
了,变得又瘦又老。
阿敏不能常常陪着他,反而在胡滔有喜庆宴会的时候要去相陪,她不敢推
却,日中以泪洗面。
有一天,何兰和阿敏抱头痛哭,两人决定再也不要活了,他们宁可痛痛快
快地死去,也好过这样委委屈屈地活着。
一天,何兰对胡滔献计:“你最大的敌人是谁?”
“自然是B集团的李歌了,还用说吗?”胡滔沉声说道。
“我有法子把他消灭。”
“真的?”胡滔大喜问:“你有什么妙计?”
“我听说他一直觊觎你在西区的一家赌场,你佯装卖给他,约他来面谈。
届时我在他饮料内下了药,叫他吞枪自杀。那时,他的手下亲眼看见,是他自
己做的,与人无尤,无话可说,就算他们反抗,我们人多,也可把他们制伏。
”
“这法子大妙。”胡滔一拍大腿道:“可是有一个问题,李歌是十分多疑
的人,他怎肯相信我把那家赚钱的赌场卖给他呢?”
“有一个办法,你想一想,他最喜欢什么,你便可和他交换。”
胡滔想了一想道:“他最喜欢一个女人,叫做莲黛,那是他的心肝宝贝。
”
“好极了,你就说要把那个赌馆交换那个女人。”
“胡说八道,把我那个赌馆去交换那个姨子,我才不愿哩。”
“我不是真的要你这样做,只是要你假意说出罢了。”
“啊,”胡滔道:“是了,怎么我不想到此点。”
胡滔决定照何兰的计划行事。
十二月廿日,圣诞前四天,他和李歌约好了在全城最大的墨西哥饭店见面
。
李歌带了十员手下猛将,亲自赴会。
何兰扮成酒店的侍者,来回服侍宾客。
何兰把两杯饮料摆在胡滔和李歌的面前,两杯都下了黄色的药丸。
何兰自己则服食一颗绿色的药片。
阿敏站在一旁,含泪注视着丈夫,她不知道今晚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A帮和B帮的人马也虎视眈眈,注视着这次大谈判。各人怀中都藏有手枪
,只要发生任何变化,便会以极快的手法把枪拔出,立即展开一场龙虎斗。
胡滔首先把他的条件开出,愿把他在西区的最旺的赌场让给李敬,其实这
一条件,事先已告诉李歌,否则李歌也不会亲来谈判了。但胡滔还未说出他所
要的代价。
“你要多少钱?开出来,我李歌最痛快,说一是一,二是二。能付便付。
不能付,便拉倒。”
“那代价自然是你能付的,”胡滔笑说:“问题是你肯不肯。”
为了取得李歌的信任,胡滔这时捧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
李歌受了下意识的引导,也端起前面的杯子。想把酒饮下,他忠心的左右
手山杜士叫道:“且慢,老板。”他抢过满满的酒杯,先尝了一口,再放回桌
上,道:“如果我没事,你慢慢再喝。”
李歌微笑一下,赞赏他的忠心。胡滔却冷笑一声,不说什么话。
李歌道:“你的条件是什么,说吧。”
“我的条件是交换你一个普通女人……莲黛。这样的代价,算是十分便宜
吧?”胡滔慢条斯理地说。
“混账。”李歌一拍桌子站起来道:“莲黛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是我
最心爱的情妇。你竟敢提出这个条件,分明是『剃我眼眉』!”
胡滔不说话,微笑又呷了一口酒。
山杜士却附在李歌的耳边道:“波士,他虽然存心气你,但你正好将计就
计,用莲黛把赌场换过来。要知道,女人多的是,好赌场却难求。只要有钱,
再找一个比莲黛美十倍的女人还不容易?”
李歌一听,觉得这道理很对,盛怒的脸容改为微笑,坐下来,不知不觉地
呷了一口酒道:“你居然看上了我那个女人。好,有眼光!”
“是的,我知道除了用最好的条件,无法换你的宠爱!”
“哈哈哈……”李歌大笑起来。
“哈哈哈……”胡滔也大笑,举起酒杯:“来,祝贺我们交易成功!”
两人举杯。一饮而尽。
这时,何兰的心情最为紧张,他亲眼注视着他们两个人把每一滴酒吸干,
因为他在两人的酒杯上部下了黄色的药丸,而何兰自己则已服下了绿色药片。
胡滔回头对左右手道:“把文件拿来,让我们签字!”
其实这只是拖延时间的行动,胡滔是遵照何兰的嘱咐而施行的,因为药力
的发作还需要两、三分钟。
左右把一叠厚厚的文件捧来,交给李歌翻看,上面大约是写着赌场与美女
莲黛交换的条件。
李歌对文字是一窍不通,不过随手翻翻,便交给山杜士去看。
何兰默念时间已差不多了,恰巧山杜士在翻阅文件,分散了注意力,于是
他在心中全力叫道:“拿出你的手枪,尽快向你自己的脑门发射,不可迟延!”
已服下药酒的胡滔和李歌,不约而同地,各拔出怀中手枪,对准他们自己
的太阳穴“砰”的一声,同时倒在血泊中。
这一着,大出各人的意外,而且来得太快,任何人都来不及制止。而这两
位黑社会著名领袖又是自己向自己开枪,谁也不能指责是对方的阴谋。
“到底是怎么回事?”山杜士摇撼李歌大叫,希望问出一个原因,但已经
太迟了。
只有胡滔的左右手谭烈知道原委之所在。
那日,胡滔曾对他谈过何兰的计划,并嘱咐他,万一何兰有什么三心两意
,立即开枪把他轰毙!
谭烈满腔怒火,他这时已知道何兰是用一石二鸟之计,把他的大哥杀死,
立即举起枪来,向何兰发射!
何兰中个正着,仆倒地上,阿敏情急,从大听的另一边呼叫他的名字跑过
来。
其他人等一闻枪声,不管三七二十一,也拔出枪来向对方发射。
两派黑社会人物互相乱轰,打得玻璃四射,杯盘横飞,双方人手也死伤七
七八八,可怜阿敏还末跑到何兰身旁,已中枪倒地,扑在一张长桌之下,距离
何兰还有数码之遥。
何兰胸口中弹,两眼发黑,自知已不行了。早已立了必死之心,倒也没有
什么牵挂,唯一不放心者,是还没有和阿敏话别。
他的耳鼓中隐隐似听到阿敏呼喊的声音。
“阿敏!”他也抬起头来,有气无力地叫喊着。
虽然他的叫声是这样轻微,重伤的阿敏还是听到了。
“何兰,我在这里!”她移动着身子,吃力地向他那边爬过去。
“阿敏!”何兰也想爬行,但是他只动了一动,便痛彻心肺,无法再向前
移。
倒是阿敏爬呀爬的,勉强爬近他的身旁,两人伸出一只带血的手来,紧紧
地握着。
他们感到一阵安慰。
这是一双患难夫妻,虽然没有愉快地活过多少天,但他们终于如愿死在一
块。
“阿敏,你是我唯一的知己!”何兰吃力地说出这一句话,眼睛便闭上了
。
“何兰,我爱你。”阿敏痛心地叫着,泪如雨下,接着也断了气。
他们虽然牺牲了,不过墨西哥城的两帮最大黑势力却也因此元气大伤,销
声匿迹,从此该城的恶霸横行的局面不如往常之甚。
他们没有白死,可惜的是何兰教授那样惊人的发明没有流传下来。
也许正如霍华所说,这一项发明,不流传下来还是比流传下来更好吧。